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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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眼包煞费苦心弄了个果盘,张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跟在他身边瞎转悠,这刀不长眼睛,伤了手可不好,“宝宁少爷!我来我来!”
  顾宝宁端着盘子啧他,“少抬举我,什么少爷?这整个西塘就没我这号人!谁都能欺负到我头上……”
  “姐夫不爱我使唤人,他跟外头那些人一模一样就觉得我该吃些苦。可你说说张全,我这苦吃得还不够多么?”
  顾宝宁抱怨也像唱独角戏,张全挺喜欢他这么叨叨,活泼又带着点儿矫情劲儿。陪着笑了笑后张全连忙把果盘端过来,眼瞅着顾宝宁弄个水果像做大工程,也不知什么时候指尖就多了个创可贴。
  吃苦?这两个字顾宝宁会写吗?
  但他忙着点头哄人:“送个饭这怎么叫使唤人?我这每天每夜都念您的好,这是给我机会报恩!”
  三年前汤问程原先的司机去打球骨折躺了几个月,张全代班之后原本是要走的又生生留下了。
  只因为他生在十月,老板说自己的名字听着简单好记——十全十美。
  张全在不久后知道了这句话是顾宝宁说的,在那之前他只接送过顾宝宁一次,下着大雨自己湿了个精光,伞都拢着顾宝宁。
  彼时他还不知道顾宝宁是哪儿来的一尊佛,只知道人看着矜贵不能怠慢了。
  顾宝宁在老板面前随口一句话成了机运的转折,决定了自己的去留。如今恩人嘴角勾了勾,“念我好……那你说说我姐夫最近在干嘛呢?问起我了没?”
  没问,汤问程忙着呢。张全瞳仁儿转了圈,“天天关心着,嘘寒问暖的!问宝宁少爷这一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问了。”
  “那他还关着我?”
  “哪儿能啊?合法社会谁也不能搞非法囚禁是不是……气头上,过几天准保就散松了。”
  张全嘴一张,把老板的铁血政策说成关心爱护了,倒像是汤问程生怕顾宝宁被外头的雨给打疼了不成。
  远在滨城念书的顾宝宁闯了祸如今回了西塘正在“服刑”,梧桐路这套房子是十八岁的时候汤问程送他的,顾家老宅早卖了,那时候顾宝宁还住在姑姑家,汤问程赶了最晚的一班飞机回来给他生日。
  吹了生日蜡烛后顾宝宁忽然抱着汤问程说想爸妈,想姐姐。还煞有其事地给逝去的亲人们一人一块蛋糕,切得方方正正又漂亮,蛋糕叉子都是镀金细柄刻着柳叶纹,这是妈妈从前的精致模样,不能人走了就全当不在意了。
  他没流眼泪,絮絮叨叨着说不能哭,“哭了他们在天上看见不得心疼坏了?”
  顾丰荣夫妇死了之后顾宝宁年年过生日都这样,说自个儿没有家,比外头街上的耗子还不如。
  可哪只老鼠坐宾利去上学?
  汤问程听不得他装可怜,尽管那些魂魄会不会心疼顾宝宁是个未知数,可第二天汤问程还是带他来梧桐路看了房子,给顾宝宁这只漂亮老鼠送了一个漂亮耗子窝。
  “唉……”
  顾宝宁想到十八岁那会儿仰着头叹气,到底是白驹过隙总不能细想。“行了张全,你是不是还得回去接他?喝了酒你得看着点,省得他喝多了头疼。”
  张全忙不迭答应了声,走的时候不忘关怀,“别睡沙发上,这要是万一生个病也遭罪。”
  顾宝宁往沙发上一躺摆摆手,要的就是赶紧头疼脑热生个病,张全不明白这里面的学问。
  睡到半夜顾宝宁冷得哆嗦,可这么折腾好几天都不带一点儿精神萎靡,头一回觉着身体太好是一件麻烦事。窗外月色树影,冷不丁耳朵竖着他像是听见了门口密码的声音忙又埋进沙发,那手不轻,关门,换鞋,脚步声熟悉是他要等的人。
  汤问程推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灯暗着,电视嘈杂放着情景喜剧,观众席的掌声在夜里刺耳。
  这是顾宝宁从小的习惯,不高兴了就看,委屈了也看。他说这样家里热闹不显得冷清,像是有很多人陪他。
  这种说辞第一回 听的时候是心疼,顾家时运不济人丁凋零,可久而久之汤问程明白了,这是顾宝宁“治”他的法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酒气,汤问程脱了外套扔到沙发上那团缩着的人影身上,沙发上那只鸵鸟兜头顶着件西装爬了起来,装得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揉揉眼睛喊了声:“姐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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