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杀局Ⅱ:天刑劫_分卷阅读_1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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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廷龙很好奇,问到底是哪一点。
  长孙无忌说:韧性。世家子弟从小养尊处优,凡事顺风顺水,往往养成骄矜自负之习,一旦时运不济、遭遇挫折,便很容易一蹶不振,说白了便是三个字:输不起。裴郎应知,这世上的成大事者,都有一个共性,便是输得起——输了再来,最后便赢了。老夫这话虽然不一定中听,但却是肺腑之言,万望裴郎切记!
  裴廷龙记得当时听见这些话,便在心里笑长孙无忌迂腐刻板。类似这种戒骄戒躁、百折不挠的老生常谈,他从六岁开蒙读书的时候就懂了,何须你长孙相公耳提面命?
  然而此刻,裴廷龙却发自内心地感激姨父,倘若不是他老早便给自己敲了警钟,遇上今天这么大的挫败,自己很可能便丧失勇气和自信了。
  黑夜沉沉,群山莽莽,裴廷龙不知道萧君默逃向了何方,但是他已经知道:经受挫折是人生的题中之义,也是每个世家子弟必修的一课。所以,此刻的裴廷龙已决定要做一个输得起的人,不管要跟萧君默较量到什么时候,他都乐意奉陪到底。
  萧君默,从现在起,我裴廷龙就是你的梦魇。
  我会一直追逐你,缠绕你,直到你窒息的那一刻!
  第五章 祆教
  长安安邑坊,醉太平酒楼。
  二楼的雅间内,李恪正与孙伯元低声交谈。
  “孙先生,听说这些年,你的盐业生意做得还不错?”李恪问,眉宇间似乎隐含着什么。
  “还凑合吧,养活一些弟兄是够了。”孙伯元笑道,“不过也多亏了敬德兄帮我上下疏通,否则三郎也知道,底下那帮当官的,个个狮子大开口,赚得再多也喂不饱他们。”
  李恪思忖着,欲言又止。
  孙伯元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三郎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李恪看着他:“孙先生,请恕我问一个煞风景的问题,假如有一天,你的盐业生意做不下去了,底下会有多少弟兄没有活路?”
  孙伯元一怔:“这个……少说也有个三四千的。”
  “这么多?”李恪有些意外,“要养活这么多人,殊非易事啊!”
  “可不是嘛。”孙伯元苦笑,“外人看我家大业大,总以为我风光十足,岂知这偌大一份家业,操持起来是何等劳神费力!光是这么多弟兄和他们的家人张口吃饭,就够我愁白头发了。平常风调雨顺还好,若是碰上流年不利,一年翻个几条船,几千石盐一下化为乌有,还有几十号弟兄说没就没了。我这边张罗着调货、堵窟窿都还是小事,问题是那么多弟兄的家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得帮老的送终,把小的养大成人,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也不知要费多少心思……”说着说着,孙伯元已经红了眼眶。
  李恪不觉也有些伤感,轻叹了一声。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确是至理。别说像孙伯元这种没有身份地位的商人,就是自己身为皇子、父皇身为天子,不也得天天操心劳神、忧思满腹吗?有时候想起来,还真不如当个平头百姓省心。想到这里,李恪蓦然又想起了萧君默。他记得有次跟这小子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将来的打算上。李恪说身为男儿,就是要建立一番功业,才对得起这七尺之躯。萧君默却说,人活着就图个心安理得,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凡事对得起良心就行了,至于功业,随缘即可,没必要太过执着。
  李恪笑他胸无大志,不如别干玄甲卫了,去做个田舍夫便罢,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自在!
  萧君默笑,说这也不好说,指不定哪天机缘成熟,我就当田舍夫去了。
  一想到这小子现在亡命天涯、生死未卜,连做一个田舍夫亦不可得,李恪便不免黯然神伤。
  “三郎,三郎……”孙伯元看他愣愣出神,忍不住连声呼唤。
  李恪回过神来,歉然一笑:“孙先生,如你方才所说,盐业生意虽然利润还不错,但是风险也不小。不知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把盐业这块慢慢收掉,让手下兄弟转到别的行当?”
  “这么大一摊子,转行谈何容易?”孙伯元叹道,“再说了,这世上的营生,哪行哪业没有风险?只要最后的收益大过风险,就还是值得干的。”
  李恪有些急了,差一点就跟他吐露了实情——昨天他刚从李道宗那儿听到风声,得知朝廷很快会出手打压江左士族,而这些士族手上庞大的产业,无疑是首当其冲的打击目标。
  “先生,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最好赶紧物色下家,尽快把手头的盐业生意都盘出去。”
  孙伯元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眉头一皱:“三郎,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能否直言相告?”
  “你还是别问了,只需照我的话去做,赶紧着手,越快越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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