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人头地_分卷阅读_17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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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于世亭端着茶盏,静气凝神的听着家里的戏班子,在台上唱着《长生殿》的一折《惊变》。
  身旁的桌位上,坐着几个内地来的沪商,此时虽然都和于世亭一样,端着茶盏听戏,可是眼角却都不时瞄向于世亭。
  沪帮和香港两大船王见面这件事,虽然大家清楚,可是两人见面到底谈出个什么模样,是沪帮和香港两方势力各自磨刀霍霍,准备动手,还是大家和气生财,一笑泯恩仇?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可是于世亭仍然没有和这些人通气,这让沪帮这些富商们再也忍不住,他于世亭已经赚下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是他们大多数从上海跑来香港时,钱款并没有留下多少,全都指着在香港这个英国殖民地安安稳稳的做大生意,东山再起,如今已经连续几天,码头停工,货船停用,如果不是客船利润不大兼容易把整件事彻底闹大,恐怕天星小轮和往来省港澳的一些客船,花尾渡也都全部停工。
  对这些船商而言,停一日便是少赚一日的银子,于世亭能与徐平盛耗的起,他们却耗不起,尤其现在运费正是高涨的时候,往日少赚一块,现在就是少赚五块。
  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人今天一定要让于世亭给他们一个答复。“于老板,这徐平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赔钱,赔船如果能圆过去,那点钱不用于老板你开口,我们这些人随便分一分拿出来就是了,若是徐平盛觉得差了面子,我辈分小,我出面请一桌和头酒,赔礼道歉。“其他几个老成持重的船商仍旧耐着性子听戏,一个不过三十四五岁左右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叫狄俊达,象山人,算是在上海滩自己一步一步爬出头的年轻俊杰,和其他在场经商数十年的老狐狸不同,狄俊达是圣约翰大学外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最初只是为了进入外国公司做中国买办,刚毕业就遇到日军偷袭珍珠港事件,英美与日本正式成为敌对国,英国美国在上海滩的公司纷纷撤离,满心希望成为买办,走上二等洋人之路的狄俊达,还没有就业,就宣告失业。
  无奈之下,狄俊达和几个外文系同学凑钱开了个荐人馆,帮人介绍工作抽取佣金,再做些翻译的工作勉强糊口,彼时是一九四二年,狄俊达二十二岁。真正让他翻身而起是在上海收复前期,懂得外文的他,比上海滩大部分人的消息更快捷,清楚的预判日本即将投降,战争即将结束,航运业即将兴起,于是把自己多年积蓄外加借了高利贷,买下一艘二手货轮,以荐人馆为消息来源和货物来源,迅速开展航运业生意,一九四五年,狄俊达二十五岁。而到一九四七年,狄俊达不满三十岁时,已经跻身上海滩千万富豪之列,被多名上海滩大亨称为南田雏虎,志满意得的狄俊达乘胜追击,开始宣告上岸,由航运业转入地产业,现金吃下上海滩大量地皮,准备开发房地产。可是偏偏在一九四八年东月,在上海滩意气风发,志满意得的狄俊达,遇到了气吞山河锐不可当,一路南下的解放军,一九四九年新年刚过,淮海平原被收复,杜聿明,黄百韬,黄维兵团全军覆灭,上海滩那些亲近国民党的富商大亨如同惊弓之鸟,变卖物业,或是逃向台湾,或是逃向香港,或是逃向海外。
  而狄俊达千万身家投入的地产业,想低价变卖套现都无人接盘,最终,狄俊达来香港时只带了折合四十多万港币的美金匆匆来港。比起于世亭,曾春盛这些带着亿万身家过海赴港的航运大亨,狄俊达简直如同乞丐,这两年好不容易靠着朝鲜战争才勉强又有起色,全部身家加在一起堪堪破三百万,如今这个时节,停了生意,让本来就已经遭受打击的他更是心如油煎,心中早已经把炸沉雷英东那艘船的幕后黑手恨得刨了对方祖坟。
  一群老狐狸不吭声,狄俊达却不想再兜圈子,他本来就是西学出身,对中国这种兜圈子,打太极的商场手段不感兴趣。
  话问出口,狄俊达感觉四周突然一静,可是扭头看去,那些老狐狸仍旧该喝茶喝茶,该闲聊闲聊,台上的戏子也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于世亭倒没有驳这个晚辈的面子,放下茶盏,侧过脸还向狄俊达露出个笑脸。
  “俊达,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告诉你,第一,徐平盛不要钱,第二,徐平盛不要人,至于和头酒,更是不需要,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帮我出个主意?”
  狄俊达顿时语塞,于世亭这句话其实说的已经很重,几乎等于是抬手给了狄俊达一个耳光,意思是我告诉你结果,你有资格参与这件事吗?狄俊达的确没资格,他那几艘小舢板,也就跑跑近海澳门混些生意,在座这些老狐狸的船,那都是能从马来西亚,泰国甚至澳大利亚装满货物,一路开去辽东或者朝鲜的,一趟运费赚下来,就比他此刻全部身家还要多。
  “于老板,那就是要先斗斗货,再坐下来谈?”狄俊达旁边一个刚才好像打瞌睡的老头此时却毫无睡意,开口对于世亭问道。
  狄俊达脸色一黑,这些老狐狸都在等有人忍不住第一个问出口,于世亭这种人,不可能每次开口都让人难堪,先拿第一个开口的来个下马威,后面的人问起来只要小心些,再不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狄俊达愈加气愤,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这些老狐狸连这种心思都还要计算,一个个都当自己是范蠡陶朱,真有本事,去和英国人抢生意啊?
  于世亭扫了一圈今日来的人:曾老板怎么不见人?昨日,曾老板不是在西塘一处馆子宴客吗?既没给我下帖子,今日也没有赏光,这是嫌弃我于世亭没有担当啊,这出《惊变》我还是特意给他点的。突然《南扑灯蛾》的调子一起,扮李隆基的小生顿时字正腔圆的唱了起来:稳稳的宫庭宴安,扰扰的边廷造反。冬冬的鼙鼓喧,腾腾的烽火黫。的溜扑碌臣民儿逃散,黑漫漫乾坤覆翻,碜磕磕社稷摧残,碜磕磕社稷摧残。当不得萧萧飒飒西风送晚,黯黯的一轮落日冷长安。
  第四六四章 塔尔巴
  小
  塞—乍仑旺满面慈祥的合十向金牙雷行礼:“萨瓦迪卡。”
  金牙雷只是微微点头,这伙从泰国来香港的老兵痞,他早已经让人查了个清楚,在泰国的生意被人抢了,走投无路,所以才带了一两百人跑来香港避难。
  请塞—乍仑旺做到了茶楼的包厢内,外面,鱼头标,高佬成则与塞—乍仑旺带来的派吞,汶仁等手下分据几张桌面,无声对视。
  “荀先生,这次拜访您,是为了表示歉意,我们泰国人不懂规矩,我是来香港之后,才听说您的帮会已经不准备再做鸦片生意,唉……贵帮会的文山兄弟……”塞—乍仑旺坐下之后,满脸歉意,诚恳的开口。
  金牙雷伸手拿起茶壶帮两人倒了茶,推到塞—乍仑旺面前一杯:“没关系,不知者无罪,之前塞将军在泰国可能不清楚我们香港福义兴的规矩,道歉二字,不用说了。”
  塞—乍仑旺面露喜色:“实不相瞒,荀先生,我来香港只是想带着身边的人混一碗饭吃,绝没有和您帮会作对的意思,所以这才急着见您,把事情说清楚。”
  金牙雷楞了一下,打量着对面的塞—乍仑旺突然笑了起来:“塞将军,香港可不比泰国,未必有您在泰国时那么轻松就荣华富贵。”“都到了这种地步,哪敢再想什么荣华富贵,再说,之前在泰国这些年,也已经积攒了一些积蓄,如今头发都已经白了,不准备再做些打打杀杀的生意,安安稳稳每天能吃上一碗安乐茶饭就足够,我准备开个佛堂,卖卖泰国佛像,至于那些手下,我拿钱出来帮他们买房置产业,以后也不打算再让他们冒风险,都已经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娶老婆做正当生意了。”塞—乍仑旺双手端起茶盏,小心的喝了一口茶之后对金牙雷说道:“不过我也知道,哪怕是做正经生意,也要和本地帮会打声招呼,何况之前还有文山兄弟的事,所以这才来急着见荀先生,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让您对我们这些可怜人有误解。”
  金牙雷淡淡点头:“塞将军,香港字头不是军队,您的正行生意,福义兴绝不插手,之前文山那件事,也既往不咎,是他被钱蒙了心,算不到您的头上。”
  “那就好,一点薄礼。”塞—乍仑旺拍拍手。
  门外的汶仁拎着手里的皮箱起身,高佬成几乎是同时和他迈步进了包厢。
  塞—乍仑旺接过汶仁递来的皮箱,亲自打开调转方向,推到金牙雷的面前:“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要多谢荀先生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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