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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言嘈杂,骤然大乱起来。
  孟无悲的身体终于倒下,没有英雄的悲壮,也不见得有多刚烈,他也只是凡人一样轻飘飘地软了下去,伤口仍在拼命地往外涌血。
  清徵慌乱地抬眼望向清如,清如回她以沉默。
  “乱什么?还有五十三鞭。”
  清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最信任的师兄,但清如不再看她,只是寒声道:“抬冷水过来,把他叫醒。”
  “师兄——”
  “把清徵拉下去。”清如顿了顿,又道,“无欢目无规矩,一道拉下去。”
  无欢沉默着和清徵站在一起,人群里走来几名弟子,向她二人一礼,清徵还想再说,却被无欢拉住手,在一片无言中拽离了琼台观。
  冷水被人抬进琼台观,清如默然一瞬,挥了挥手,便有弟子舀起一瓢,泼在孟无悲背上的伤口处。
  孟无悲身体猛地一颤,意识却依然没有恢复。
  他身下的血水被冲淡,却更快地弥漫开来,染红了一大片青石,几名弟子连忙后退数步,不敢沾染分毫。
  清如皱了皱眉,寒声道:“一起浇。”
  他话音未落,同时一道低哑的男声从观外传来:“且慢!”
  来者一身锦衣,玉簪斜插,将头发松松地绾了一道,笑得眉眼弯弯,身形轻盈如轻云一道,竟是和闻栩同出一派的身法。
  但他显然不是闻栩。
  少年虽着锦衣,形貌昳丽,眉眼却自带几分稀松的慵懒,仿若芝兰,周身气质清贵出尘,毫不见云都那般纸醉金迷的奢靡之色。
  萧漱华只将包袱往旁边一搁,向清如一礼,言笑晏晏:“问道君安。在下萧漱华,来替孟郎受刑。”
  清如霎时拍案而起,惊怒道:“你就是萧漱华!?”
  “道君不必急着传信闻宗主,洗脱孟郎冤屈——我和孟郎你情我愿,能有何冤屈?反倒是把我交给闻宗主,更全了辟尘门伙同欢喜宗叛徒的名声,宗主正可借机拉大旗找您的不痛快。”萧漱华利落地脱下锦衣外袍,露出一身雪白的里衣,挑眉笑笑,“五十三道?——请。”
  清如怒火滔天,指着他骂道:“恬不知耻!就是你祸害无悲,教他这些...”
  “道君息怒。”萧漱华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连孟郎自己都明白了,您何故不愿认清呢?孟郎他心中有红尘,难堪掌门重任——这才是他决意离开的缘由呀。为一男人离开师门,您也太看轻他了罢。”
  “强词夺理!”
  萧漱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背,又朝人群丢了个媚眼:“道长们千万要手下留情,华儿可不曾学过武功。”
  有弟子尖声骂道:“妖人!”
  萧漱华也只好脾气地嗤然一笑,规规矩矩地跪好,伸手将孟无悲被水泼湿的衣衫轻轻拈起,以防它和伤口长在一处,又从怀里摸出一小罐药膏,仔仔细细地抹在孟无悲的伤痕之上。
  清如神色复杂,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余下五十三鞭,便由你代为受罚罢。”
  萧漱华利落地向他磕了个响头,轻快道:“多谢道君啦。”
  夕日欲颓,群鸟惊飞。
  琼台观中人迹皆寥,只余一道身影沉默地跪坐在青石地上,怀里抱着另一个伤势惨重的少年。
  清如和其余弟子早就散去,他们走时不发一言,默许了萧漱华在此多待片刻。于是琼台观中只留二人一跪一躺,和一地蜿蜒成莲的血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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