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门骄_分卷阅读_13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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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廷恩放下酒杯,一挥手,美人和下人们就对鱼贯着从船舱里退了出去,只留下李老三还有赵安。
  一看这个架势,何二老爷心里的鼓敲得就更响了。李廷恩后面要说什么,他是猜不到,可他能肯定自己是绝不想听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趁着李廷恩尚未开口就从位子上站起来道:“李大人,小人家中尚有……”
  “二老爷,本官一直好奇,您身边九位美妾,为何膝下从无一个个庶出的骨肉。何大人除去原配,前后尚且续娶了三位妾室,偏偏蹉跎至今,只得了一位嫡子。”李廷恩脸上笑意幽幽,抬手阻止何二老爷欲辩解的话,“二老爷不如听听我这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
  李老三此时已经站到了中间,一脸谦恭的对着何二老爷,“二老爷,小的听说何大人原配夫人病逝前,一直在庄子上养病。您每日亲验送到庄子上的瓜果药材,上心的很。”
  何二老爷腮边的肉就抖了两下,苦笑道:“我在族中就是做这些杂物的,长嫂如母,自然更不敢懈怠。”这长嫂如母四个字,尽管何二老爷多方掩饰,依旧不难让人听出其中的涩然味道。
  面对何二老爷的辩解,李老三不置可否,他道:“小的还打听出,您采买美人的时候,喜欢让底下的人先打听打听,哪些是打小就灌了药的,哪些是精心调理过宜生养的。您把身段好宜生养的都送给了何大人,单给自个儿和儿孙留了些灌了药生的又单薄的。为这个,洛水许多百姓都夸您厚道。”
  这一回,何二老爷苦意就更深了,他叹道:“我这一房是庶出的,一个大家族里头,总归嫡枝人丁兴旺才好。”
  李老三这回就不说了,他只是笑了笑,躬身退到了后头。
  “嫡枝人丁兴旺不错,可若嫡枝儿孙皆庶出,数十年以后,嫡枝必然没落。”细瓷的酒杯在李廷恩之间轻轻转动,就像是何二老爷的心随着被捏在了一块一样,看着李廷恩幽深的目光,何二老爷背脊发凉。
  他干笑两声道:“李大人这话的意思……嫡枝就是嫡枝,庶出便是庶出,这如何能没落。人丁兴旺起来才是大事。”
  李廷恩深深的看了一眼何二老爷,将酒杯一放,淡淡道:“二老爷想必忘了在下是何出身。本官不才,为官不久,却也明白些官场上的道理。”
  这一句寡淡的话,立时就让何二老爷脑门上渗出了冷汗。
  官场上的道理是什么?是身份,分门第,分后头有没有撑腰的人。这才是最简单的道理。不是你有才干中进士就能做官,不是你办好了几件差事就能青云直上。说白了,若你腰杆子不硬,出身不高,在大燕,想要真的把官坐上去,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三朝元老姚太师是寒门弟子,可姚太师的恩师是谁,是太宗的结义兄弟,文坛之首谷阳子。然而即便有谷阳子,数遍大燕开国到如今,也只出了一个姚太师。旁的重臣们,不是出自世家勋贵,便是皇亲国戚的亲眷,而且,这些重臣,都是嫡出。庶出之人,一上去就先矮人三分,朝廷上下连来往都不屑,如何还能出人头地。
  大燕并未有人直言说庶出不能做大官,做高官。可实质上,这几乎是一条规矩和旧例了。不会有人去打破它,也没有人能打破。
  这些事情,无心的人想不到也不会去想,然而有心人,几乎就是一张一戳就破的薄纸。
  何二老爷擦了一把汗,也不在李廷恩面前继续装糊涂了。面前的是什么人,本身就是寒门出身的人,靠的就是拜了一个世家出身的恩师才能如此快的就坐到这一步,他当然是瞒不过去的。
  想到这些,何二老爷虚弱的擦了一把汗,起身弓着腰很坦承的道:“李大人,您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何苦来为难我这种小人。您奉皇命出京办事,若有用的着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小人绝不敢抗命。”所以就不用说这些暗地里的话来吓唬人了。
  李廷恩垂着眼帘,目光似乎落在了一处虚无的地方,“二老爷果真会尽心?”
  这话就是透露出的确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了。
  得了这么一个信息,何二老爷心里就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不怕李廷恩有利用自己的地方。能用得着,就会给自己保守这个秘密。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长房上上下下的男丁都引到吃喝玩乐上头,自己那个名为长兄,实则为弟弟的人早就被自己养成了一头猪,整天惦记着花钱尚且来不及。自己到处笼银子,费尽心机苦着自己这一房的人,勒紧裤腰带都要供长房金山银海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这一房的儿孙能出头。明着篡权是不行的,自己是庶出,官场上出不了头,哪怕再能干,也坐不上族长这个位子。可自己的儿孙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嫡出,只要有一个将来能在官场出人头地,这一房就能得到该得到的一切。但一切的前提,是要长房那些男丁不会提早幡然醒悟。所以决不能有人先一步去提醒他们,把他们从烂泥塘里给拉出来!
  何二老爷想到族谱上的排序,心里发了狠,咬牙道:“李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看他又一次表明了效力的心思,李廷恩徐徐笑道:“既如此,就劳烦二老爷告诉本官朝廷剩余的六百万两库银如今在何处罢?”
  此言一出,何二老爷双腿一软,就重重磕在了船舱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听得边上的李老三都砸了砸舌,何二老爷却跟感觉不到痛一样,茫然过后就是极度的震惊,他抬头望着李廷恩那双眼睛,却只觉看到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让整个何氏都掉进去爬不出来了。
  他哆嗦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大人,您,您此话何意。”
  李廷恩甩了甩袖,淡淡道:“何二老爷,本官不想与你多言,本官问话,你答便是。”
  何二老爷腰背硬着没有吭声。
  “你不说,何氏族中总有人会说的。你也不用告诉本官说何氏与失踪的库银无关。本官已在运河中找到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下落,剩下的六百万两,只能等二老爷告诉本官了。”
  听到李廷恩先说起运河中找到银子,何二老爷就有些撑不住了。再听到李廷恩一口一个六百万两,何二老爷心里就跟长了野草一样。根系生的太猛,扎的他心口痛,然而又有一种痒意,逼迫他尽快把压在心上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他闷了半天终究没抵挡住这种感觉,不由脱口道:“何家手里只有五百万两。”
  此言一出,何二老爷脊梁骨就跟被人抽了一样,彻底软到了地上,李廷恩脸上却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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