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_分卷阅读_36(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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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荷闻言反问道:“大爷这话怎么讲?难道是说少爷此番是为了大爷方能坚守如一的?”
  贾珠则自顾自地答道:“这并非是因了我,只是因为我身边这人乃是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在这个世风日下的时代便跟那一级珍惜保护动物一般的稀少……若说世间真正曾存在过周礼复兴与了那尧舜之风,大抵便如大少爷那般了。‘谦谦君子’、‘文质彬彬’此话形容他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既能克己复礼,又能从心所欲不逾矩。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进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怕便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追求,所以明德不惑而又坚守如一……无论是对了我也好抑或对了那理想人格也罢,都是事出同源……”
  冷荷则愈听愈糊涂,对曰:“大爷您说的太文绉绉了,我听不懂。”
  贾珠闻言回过神来笑道:“总之说的就是你家千霜跟了大少爷一样是正人君子人品高尚,所以不用担心这样品质的人会受不了诱惑……”说到这里又记起了当初煦玉说的那句“亦无妨”,此番方才了悟了该句的含义,又自语道,“原来你是说你之高尚人格,便是换作了我,亦能坐怀不乱吗?……哼哪日我定要试试,看你是那柳下惠不是~”
  一旁冷荷听罢尚且还在纳闷贾珠所言可是真的,千霜是否真能不惧诱惑,又自顾自地道今后定要令了千霜前来向煦玉讨教。贾珠则沉默地倾听冷荷从旁自言自语,但笑而不语。
  ?
  ☆、第五十二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一)
  ?  却说此番在应麟到来之后,煦玉经由应麟亲自问诊调理,不过数日便已然大愈,身子恢复了七七八八。随后似为弥补前日未曾尽到的责任那般,日日侍奉于林海榻前,亲手为林海侍汤奉药、闲聊解闷,倒似欲将这数年来父子分离的遗憾均补足了一般。更兼了他父子二人俱是学养极深,谈诗品文、论道议理亦能百家兼长、别出心裁。彼时应麟从旁往往是但笑不语,任由他父子二人争锋相对,辩得是面红耳赤。而因了林海平素不过略观大概、不求甚解,不若煦玉那般探微索隐、精益求精,遂往往在论理据典之上还输了煦玉半筹。林海虽面上不肯服输,然只觉人生之中未尝得一时刻像如今这般怡然畅快过。只道是如今儿女挚友均伴于身侧,除却内子早亡、长子未婚之外,人生真可谓是完满无甚遗憾的了。
  而虽说如今挚友相陪、儿女承欢,林海之病况却并未有甚大愈的迹象。虽得应麟调理看护,奈何亦不过是好一阵之后又复发这般循环往复罢了。某一日,贾珠在与应麟私下相处之时便直言询问道:“先生,依您看,此番林姑父之病,可有大愈的可能?”
  应麟负手长叹,半晌方答:“此番惟珠儿在此,我便实言相告。如海虽日日服药将养,又有一双儿女悉心照料,奈何用药不过治标不治本,人到底挣扎不过命数。我前日里曾私下为如海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凶多吉少,若是过了这八月不见好转,怕便也无力回天了……”
  贾珠闻言低声喃喃说道:“便是先生亦无能为力吗?”
  应麟惟摇首不语。
  之后家中一行数人虽日日在了林海榻前侍奉陪伴,屋内终日不离欢声笑语,而应麟贾珠二人虽知晓情势不容乐观,然亦是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待到了八月末,林海的病况竟忽地急转直下,陷入沉疴。终日缠绵病榻、不得起身,最后竟已是神思恍惚、不思饮食,便是煎了药亦无法服用。周遭众人见状无不是心急如焚,奈何请医吃药至今却不见好转,遂亦是束手无策、莫可奈何。
  月末的一日,林海从昏睡之中醒转,口中只迷迷糊糊道曰“敏儿唤我了”,众人见状忙请了应麟诊视,应麟把脉过后惟无奈摇首。众人见状莫不心下悲戚,一旁的黛玉亦是拿了丝帕掩面饮泣。不料正值这时,林海则忽地恢复了几许意识神志,将身侧一干侍奉的人等俱屏退了,惟留下煦玉、应麟并了贾珠。
  此番众人皆知林海怕要交待后事,遂亦是知趣而退。而贾珠见状只道是此乃林家家事,自己留于此处怕是不甚适宜,遂本欲自请退下,不料林海却唤住他说道:“珠哥儿与了玉哥儿自小一道长大,情同手足,为人亦是忠诚可信、稳重可靠。此番虽是我林府后事,然玉哥儿性子向来任性直率,姑父亦承望了今后珠哥儿能施与援手,多番从旁提点,事事协助了玉哥儿,如此这般我方能放心些许……”
  贾珠闻言忙地应承下来,按捺下心中悲戚强笑道:“姑父说哪里话,此事何需姑父专程提醒。即便珠儿再过不济,亦不敢忘却林家于我有恩,对于林家一事何敢怠慢了……何况玉哥之事便是我之事,妹妹弟弟于我更如亲弟妹那般,岂有怠慢之理?”
  林海听罢对曰:“既得珠哥儿此言,姑父便也放下心了。”言毕又转向煦玉,此番不知有多少情愫填膺于胸,于榻上拉了爱子之手,便是有多少话也哽咽着说不出口了。
  一旁贾珠应麟见状亦是无不动容,只听煦玉幽咽着开口说道:“此番老爷若有话欲交待了玉儿的,便尽管吩咐,玉儿洗耳恭听、莫不谨从!……”
  林海对曰:“玉儿啊,你是我林家的头个儿子,亦是十余年来唯一的子嗣,乃上天恩赐,来历不可谓不奇。你先母尚在之时便也常向我念叨父子两地任职,致使骨肉分离,好不凄凉。只道是人生不求显达,惟求骨肉亲人能相聚团圆……奈何为父被钦点外任,本以为三年方还,不料却外任至今,此番怕亦是要客丧于此了……”
  煦玉闻言早已是泣涕如雨,抹泪道曰:“老爷何出此言?!老爷此番不过安心静养便是,怎言此大凶之言?”
  林海则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大抵于此时已是无药可医。如今敏儿先我而逝,除却你们兄妹几个,我于这人世已是无甚留恋。总归了你弟妹二人年纪尚小,我心下唯一忧心遗憾之事便是你的婚事……此番便是因了阖府俱离,距离远了,做父母的便是想为你谋一门亲事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初很是看好孙家的那门亲事,不料中途正逢了你先母丧期,亦只得将亲事推脱了。待你母丧,为父的亦是万事难以上心,如此耽搁至今,致使你至今仍未成亲……”
  煦玉听罢早已情难自禁,藏于云袖中的手拽得死紧,浑身微微发颤,念及素昔与了父亲的情意,心下惨痛地对曰:“此事如何能怪了老爷?!皆是因了玉儿自己不上心之故!玉儿只道是年岁不大,遂并未将那结亲之事提上日程……”
  一旁贾珠灵机一动,只不动声色地握着煦玉之手,插言道:“珠儿有话欲道,姑父有所不知,事实上玉哥在京城之时早有了意中之人,正待将婚事提上议程……”
  煦玉闻言亟亟转头望着身旁的贾珠惊道:“珠儿?!”
  贾珠自作不见,接着说道:“只不料却忽地被点了学政出京视学,加之此番又恰逢姑父身体染恙。所谓父母高堂未曾康泰,作儿女的便也不敢将了喜事独专,遂便也未将此事告知与姑父,待姑父大愈之后方才报喜……”说着转向煦玉说道,“对吧,玉哥!”
  “珠儿!你何必?!……”
  此番待煦玉转而目视贾珠之时,从他眼神之中读到的信息似是在道“既然姑父对你之亲事耿耿于怀,你何不如此这般说,倒能令他心安些许”。
  煦玉则回望着贾珠,眼神中说道:“君子言行自应‘取信于人、诚不可欺’,既非实言,又何必欺瞒?”
  贾珠则对曰:“不过是善意的谎言,未曾不是为了令父母心安。”
  一旁林海听罢贾珠之言倒很是欣忭,忙地开口询问煦玉可是实情,话已如此说,煦玉亦不可驳斥了去,只得将计就计地拿言支吾。林海闻说煦玉亲事有望,倒也满心欢喜。随后便道:“如此说来,我倒也能安心些许,若是玉儿此番回京,大可全心料理此事,届时还请承祚兄代为照管一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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