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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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微辞怔住片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也不知是在看糖还是在看文字,半晌才拿起糖握在手心里。
  糖在掌心渐渐有了些温度,淡淡的青苹果香从指缝间弥散,落在鼻尖、胸口,薄而轻,却似乎有温热的暖流。
  他拆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甜味带着果香在唇齿间散开。
  沈予栖还在看书,神色淡淡,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可这个空间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
  像是这世上本来就该有人在你沉默的时候,为你留下一点什么,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季微辞想起小时候,他在某天晚上发了高烧,凌晨三点,他独自从床上爬起,翻出急救箱,仔细查阅说明书后找出退烧药吃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烧退了,好像那场难受从未发生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冷静、理智、任何事都要独自应对,无需依赖谁,也不能依赖谁。
  可这颗糖太轻了,轻到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却又刚好压在了他最柔软脆弱的一处。
  他低头翻书,一向记忆超群的他却忘记了自己刚才记下的页码,此时不知该从何读起。
  -
  日子总是忙碌又匆忙地过着,再大的事也会被繁重的学业和流逝的时间冲散。
  不知是有谁介入了,学校里对季微辞的讨论很快平息。
  季微辞和沈予栖又回到原来的轨迹里,分别活动在西楼和东楼,偶尔在图书馆碰面。
  有人私下讨论,季微辞似乎完全没受什么影响,正常学习、生活,和从前没有半分差别,每次考试照样高第二名几十分,竞赛也频频拿奖。
  敬佩他的韧性或是惊叹他的淡定,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但那不会是主流。
  沈予栖却觉得,季微辞还是绷得有些紧。他会在做题时出神,哪怕是很短暂的;有时中午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又很快惊醒。
  他比从前更习惯收敛情绪,更抗拒与人建立联系,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予栖按捺住叫嚣着想靠近的心,如果让自己的冲动与渴望得到满足的方式,是破坏季微辞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堡垒,那他宁愿退回原地。
  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他,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季微辞不再在图书馆待到晚自习结束,总是在天黑前离开。
  沈予栖注意到这一点。鬼使神差的,某天傍晚,他在季微辞走出图书馆后也很快收好东西,悄然跟在季微辞的身后。
  淞陵有“水城”的美称,全城有四成都是水域,哪怕在普通的居民区,水网也星罗棋布。
  季微辞来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堤坝旁,这是淞陵最常见的那种河堤,修建在人行道边,和某座古桥遥遥相望。
  河岸边微风轻拂,草丛里水珠顺着微垂的叶片滚落。
  季微辞顺着河堤往下走,坐在堤下的台阶上。他低头望着河水,目光没什么焦点,像在想些什么,又或是在发呆。
  他脖颈微微低垂着,肩膀那么薄,几乎有些不堪一击,似乎稍用力就会被折断,可他又总是那样坚韧地撑,不肯歪斜半分。
  河边的风似乎格外温柔,带着掠过活水独有的湿润感,轻轻拂在脸上,似有人轻而珍重地触摸过颊侧。
  他在河边发了一会儿呆,什么都没想。
  天色逐渐变化,今日的夕阳不那么热烈,落日坠在天边,像一颗硕大的咸蛋黄,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掉落在古桥上,浅浅的澄黄天幕一路晕染到水天相接处,说不出的缠眷。
  身后忽而传来两声狗叫,季微辞循声看过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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