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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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颖现在需要休息,我会帮她处理视频的事。」陈昊目光转向我和曼姿,平静得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后天上班来我医院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颖颖还在狗笼中低声呢喃:「主人,我不是苏婉颖,我是妮妮,我是主人的母狗妮妮。」
  陈昊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着我:「泽然,请相信我的专业,我可以帮她,她会回来的。」他转身从调教台下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我,纸张泛着冷白的荧光,印着《心理治疗协议》几个黑字,触感冰凉,如魔鬼的契约。我仔细看了一遍,协议中夹杂着「创伤后应激障碍」「隔离疗法」等术语,字里行间透着学术的冷漠,末尾的条款:「患者需遵循治疗师的治疗计划,家属应配合治疗安排。」如同一根钉子,直接插进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让我喘不过气来。
  曼姿紧握我的胳膊,指尖微微颤抖:「陈昊是专业的治疗师,当年他也是这样帮我走出阴影,我信他。他能帮颖颖......我也会看着她。」她的眼神扫向狗笼,带着一丝痛楚,手抓得更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像是在警告我不要打破这脆弱的寧静。我想追问,但她的目光冷了下来,瞳孔深处藏着一丝复杂难言之隐,是同情,是怜悯?还是恐惧。我的双腿发软,脑海里全是颖颖的尖叫,她的高潮,她对另一个男人的顺从。我的颖颖如今在另一个男人的掌控下,变成了「妮妮」,放弃了自己名字和人格,寧愿做陈昊的母犬。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狗笼前,抓着头发跪在地上,嘶声喊道:「颖颖!颖颖!我是林泽然,我是儂老公,儂看看我!」铁笼里,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目光睁开,闪过一丝惊恐,被我带出美梦。她转过身,双手抱住膝盖,脸朝里,低声自言自语:「没有颖颖......我是妮妮......苏婉颖已经不存在了......」
  我双手死死抓住铁栏,试图打开笼门,想把她拉出来,抱回那个属我们的家。我大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如洪水决堤:「颖颖!跟我回去吧!我是儂老公,儂是苏婉颖,不是妮妮!」
  颖颖吓坏了,身体猛地缩起来,头撞在铁栏上,发出金属撞击声,尖声到:「不要!林泽然,你应该和曼姿回家!妮妮不要你!妮妮是主人的!」她破碎而绝望的声音将我推走,同时也推走了属颖颖的过去。卡在笼子里的狗链在她挣扎中绷紧,项圈勒进她的脖子,留下浅浅的红痕。她的双手指甲掐进胳膊皮肤,血丝渗出,触目惊心。心中升起一股衝动,我想砸开笼子救她,可手抖得厉害,连搭扣都摸不到
  陈昊快步走来,双手稳稳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开:「泽然,你要冷静!现阶段再刺激她,她真要崩溃的!」他的目光锐利,如在审视一个失去理智的病人,「她现在是妮妮,不是颖颖。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垮了,硬要唤醒,只会让她更加逃避,搞不好彻底没了自我!」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怒吼道:「放开我!她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权利把她搞成这样!你安的什么心?」我攥紧拳头,想扑上去揍他,可曼姿冲过来,抱住我的腰,她纤细的身体贴着我,带着哭腔:「泽然!不要衝动!你信不过陈教授,也要信相信我!我是你孩子的妈妈!」
  我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呼吸,血流如沸,震颤耳膜。曼姿的泪水洇湿我的手臂,烫得我心口发麻。迷茫中,只听到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知道你很痛苦,陈昊是专业治疗师。他救过我,我亲眼见过他把人从深渊里拉回来。颖颖现在需要他,你得信他!」
  我看向颖颖,她背对着我,蜷在狗笼里,嘴里呢喃着「主人」,逃避我的存在。我的愤怒的潮水瞬间冻结成冰川,只剩无尽的绝望与无力:「曼姿,你让我怎么信?她叫他主人!她不要我了!」
  「签字吧。这是她唯一的出路。」陈昊松开我的肩膀,拿起那份协议:「她的创伤太深,传统治疗对她没有好处。隔离疗法能让她在安全的环境下重建自我,但需要时间和绝对的配合。」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颖颖,带着一丝怜惜,「她现在依赖我,因为我是她心理的避风港,有一定的移情作用。但我保证,她会作为苏婉颖回到现实世界。」
  这话就是一剂镇静剂,暂时缓解了我的痛苦,却也让我心底升起寒意。我接过协议,纸张在手中微微颤抖,条款如一团迷雾。我愤怒地瞪着他,举起拳头,血管在手臂上暴起,恨不得砸碎他的脸:「陈昊,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霸佔颖颖?我跟你拼命!」
  曼姿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泪光在眼角闪烁:「泽然!别这样!陈昊不是那样的人!」她深吸一口气,「你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颖颖!如果陈昊有半点私心,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她的目光在我和陈昊之间游移,用自己的信任为他担保。我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愤怒和嫉妒,恨不得毁掉这一切;另一半是绝望和无助,只想抓住任何能救颖颖的希望。我低头看向协议,那行「家属应配合治疗安排」的条款如一记耳光,抽得我喘不过气。我的脑海里全是颖颖的尖叫,她的高潮,她对陈昊的媚态,还有她蜷在狗笼里呢喃「妮妮」的画面。我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流下,滴在协议上。
  「签了吧。」曼姿的声音轻得如叹息,她的手轻抚我的背,如安抚受伤的孩子,「为了她,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但我已无暇深究。我手指颤抖,拿起笔。签字的那一刻,笔尖划过纸面,墨蹟如血,刺痛我的眼睛,感觉自己在亲手割断与颖颖的最后一丝联系。颖颖,我对不起你......
  陈昊收起协议,语气平静:「泽然,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接下来,交给我。这几天,你千万不要去找那个阿健,他要是狗急跳墙,把视频都放出来,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他转身,拿起一张大床单将狗笼盖住,柔声道:「妮妮,好好休息吧,主人会保护你。」颖颖在黑暗的笼中呢喃:「谢谢主人......」
  我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水不受控制,胸口如被掏空,只剩无尽的黑暗。曼姿蹲在我身旁,轻轻抱住我,声音温柔却无力,如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我,低声说:「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
  我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大学时颖颖的笑,她扑进我怀里的温暖,她烧焦排骨时的娇嗔。如今,那些画面如被烈焰吞噬,只剩她蜷在狗笼里的身影。我恨自己,恨我的懦弱,恨我推她走进这深渊。
  推开公寓的门,秋风夹着江水的腥味鑽了进来,阳台上的多肉植物已枯萎,颖颖已经好久没有浇水了。江对岸的灯火闪烁。她的笑声、她的瑜伽服、她的香水味,如鬼魂在房间里徘徊,我抓不住她,也抓不住自己。我又拨了她的电话,提示音冷冰冰:「您拨的用户已关机。」我闭上眼,泪水不可遏抑地流淌,心脏被掏空,眼前只剩无尽的黑暗。
  晚上,曼姿打开门,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她站在玄关,说:「我们下午带颖颖去医院做了全面体检,身体健康状况还好,就是......阴道......有些擦伤,有点炎症,精神高度紧张,人格解离。」她脱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动作轻柔,如安抚这屋子里沉重的空气。她走过来,坐在我身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指尖温热,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我们得为颖安排今后的生活。」她顿了顿,「陈昊说,她现在需要稳定的环境,搬进他家,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得把她的衣物和日用品送过去。陈昊给她开了一周的病假,先好好休息。」她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现实如利刃,割开我最后的幻想。
  安排今后的生活——这几个字如刀割心头。那个曾在像清风一样扑进我怀里的女孩,如今却要我亲手收拾行李,送她去给另一个男人的掌控。我低声说:「曼姿,我做不到......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把她交给陈昊?」
  曼姿的目光软下来,带着一丝怜悯,如寒夜的孤星,她轻拍我的肩,低声说:「我知道你痛,我和你一样痛,可现在只能这样。颖颖的心理状态太脆弱了,陈昊能帮她走出阴影。你要相信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她有事。」
  打开衣柜,熟悉的玫瑰香水味轻轻传来,就如她的影子在房间里徘徊。我拿起她的白色连衣裙,那件她穿着在大学食堂牵我手的裙子,好像还带着她的体温。我的手指颤抖,裙子滑落在地,如她的笑,我已经抓不住了。我无力地跪在地上,泪水、悲痛和愤怒一併爆发。曼姿默默走过来,蹲在我身旁,轻轻捡起裙子,叠好放回衣柜。她带着哽咽,低声说:「别这样,颖颖会回来的。」
  我们收拾了她的衣服、化妆品、她最爱喝的生椰拿铁的保温杯,还有她床头那本翻得发黄的《平面设计基础》。每件物品带来的回忆如一把尖刀,捅进我的内心。我想起婚后第一年,她在厨房烧焦了排骨,笑着骂我:「倷敢嫌弃就睡沙发!」那时的她,笑得如星光闪烁。如今,这些物品成了她存在的唯一证明,而她,却躲在陈昊的狗笼里,拒绝看我一眼。
  夜色已深,江对岸的灯火闪烁,刺痛我的眼。曼姿静静地坐在我身旁,空气中只剩一股凉意,鑽进骨头。她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在我肩上,纤细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指尖温热。她的呼吸浅而慢,带着牡丹花香,用她的存在填补我心底的空洞。
  我低头,看着她搭在我手上的手指:「曼姿,谢谢你......陪着我。」
  她温柔的眼睛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如用她的温暖包裹我的绝望。她柔声道:「我知道你痛,你不是一个人......颖颖是我的家人,你也是......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陌生而熟悉的依赖。曼姿的陪伴,如妻子般自然,她的目光里没有责怪,只有同情和支持。我的胸口一阵酸涩,泪水再次涌出,低声说:「曼姿,我好怕......怕颖颖再也回不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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